一、前 言
拓本,又稱拓片,指以箋紙在金石文物上打拓其上文字或圖畫所取得的複製品。其中打拓石刻所得者,又稱石本,以示有別於木刻本。打拓的起源,王國維在〈宋代之金石學〉一文說:「拓墨之法,始於六朝,始用之以拓漢魏石經,繼以拓秦刻石。至於唐代,此法大行,宋初遂用之以拓古器文字。」打拓時,首先將碑版或古器清洗乾淨。然後取宣紙一張平貼其上,謂之上紙。再以海綿或刷子將宣紙浸濕,使宣紙與碑面或器面密合,謂之上水。其後用棉紙一張覆於濕宣紙上,以打刷敲打,使著字之紙略凹或略凸,依打拓工具及方式之不同,有砑蠟、氈拓、椎拓、撲拓、擦拓等術語。待內層宣紙將乾未乾之際,揭去棉紙,用拓包沾墨輕拍紙面,使凸者現黑、凹者呈白,即成拓本。拓本如墨色輕淡,如淡雲籠月,稱為蟬翼拓、蟬翅拓或蛻拓;如墨色烏黑,光可鑑人,稱為烏金拓;如用硃砂打拓,則稱為硃拓或朱拓。在文獻中最早出現有關「拓」的記載,要算是南北朝時期虞和的《臨表書》。傳世最早的拓片,應該是敦煌遺書中散出的唐代著名書法家歐陽詢所書《化度故僧邕禪師舍利塔銘》,簡稱《化度寺碑》的拓本。由於歷史的變遷,這件稀世珍寶被分為兩部分,分藏於英國與法國。碑文內容範圍廣博,對自帝王認可之正典著作以迄一己之私之墓誌銘和祭文均有羅致。巨型直立石碑銘文常係提供他處無法獲得之歷史知識,或藉表揚事跡向當,或記錄地方大事、陣仗戰役和軍事勝利、紀念重修廟宇落成,刊布對宗教團體、醫院、孤兒院樂捐者芳名錄,以及記錄地方社團集會等。此等碑文常為地方事故和人物之獨特消息來源,蓋因官修史書和各朝纂修冊籍俱皆偏重皇室事務和政令推行之故。拓本作為對評論文章研究之資源,可提供日期明確無可置辯之證物。它們能提供不同版本之讀物,有時亦提供已發行文字或手稿於流傳時遺漏之整段章節。此等不同讀物甚為重要,蓋因文字編輯、校勘、發行和傳佈之一貫流程均受制於正統儒家或其他思想宗教派別之要求。早年之碑文通常要比以印刷或手稿形式保存之文件更為可信。鏤於金石之言,畢竟不易為迎合官方政策或思潮變遷而遽予篡改,這對於僅在晚近始由考古家發現之刻文而言尤其真確。

二、館藏拓片概況
國家圖書館(以下簡稱本館)初創期間,即採購天津孟繼壎(字志青)舊藏石刻拓片,奠定了本館金石拓片的基礎,其中留有孟氏題記的近1 5 0種,尤為精華所在;而最重要的則是抗戰期間於民國2 9 年至3 0 年間對江南淪陷區善本書的大規模搶救行動中亦蒐購不少金石拓片,嗣復購得商承祚所藏1批金文全形連銘拓片,拓印極精,允稱極品。逮7 1 年本館委託國立成功大學歷史系師生,代拓臺南碑林;近又新購漢代四川畫像磚石拓片1批,均屬罕見之珍貴資料。本館所藏金石拓片,共6 , 4 6 2 件, 1 2 , 4 6 2 幅。其中以墓誌2 , 8 2 0件為最夥,次為刻石2 , 8 2 6件、吉金(金文全形)7 7 1件。金文部分,以鐘鼎彝器為大宗,旁及度量衡器、兵器、鏡鑑等物,時代起自殷商、西周、春秋戰國以迄漢世,且什九皆為金谿周希丁(康元)親手所拓製,偶見有容庚及吳重熹等人題記。石刻部分,以碑誌為多,兩漢刻石文字,有篆有隸,碑碣、摩崖、題記、殘石,不一而足,於此不惟可窺兩京的豐碑鉅製,並能藉以察見篆隸嬗變的軌跡。再則唐人碑誌已超過千種,其中頗可補《全唐文》所未備。商、周時代盛行青銅器,至漢以後則漸衰微。這些青銅器可分為烹飪器、食器、酒器、水器、樂器、兵器、農器、度量衡、雜器等類。為了便於學術研究與鑑賞,將銅器上的銘文及其全形,全拓印下來,而本館所藏是類拓本,時代上起殷商,下迄漢代,多出自周希丁之手。就文字紀錄的材料而言,石刻較青銅器具有多方面的優點,故自秦、漢以後,石刻逐漸取代青銅器在記功、追遠等方面的用途。本館所藏石刻拓片約可分為墓誌、碑碣、刻經、造像、題名題字、詩詞、雜刻7類,均有各自的特色。拓片按照所拓文字載體劃分為3類:
(一)甲骨文拓片
甲骨文是刻在龜甲、獸骨上的文字。龜甲、獸骨的面積並不大,文字筆道也很細膩,因此在拓拓片的時候,應特別謹慎。
(二)金文拓片
金文就是鑄在鐘、鼎等青銅器上的銘文。其銘文很少鑄在一個平面上,拓片的製作就更加有特點,也更困難。
(三)石刻拓片
石刻拓片是拓有石刻文字、圖形的拓片。在所有的拓片中,此類拓片的數量是最多的。石刻種類繁多,面積大小不一,所以在拓石刻文字時的技術與速度是十分重要。立碑題文,鐫石紀事,以昭示垂後,素為古今重視。上溯周代石鼓文、秦始皇刻石、東漢熹平石經與武梁祠石刻,以迄歷代遺留數目豐碩的碑記,其作用不外乎述德、崇聖、嘉賢、表忠、旌孝、銘功、紀事等。後世的碑記一方面日益考究碑文的內容與文采,一方面對碑身、碑座加以美化修飾,集合文學、書法、雕刻的藝術,成為兼具史料與藝術價值的研究題材。

  三、金石拓片資料庫簡介
網際網路日漸普及,改變人們溝通與處理信息及知識的方式,為充實網際網路資訊內容,加強保存我國豐富的文化資產,本館將珍貴的重要文物典藏加以數位化,建立國家數位典藏,以保存文化資產、建構公共資訊系統,促使精緻文化普及、資訊科技與人文融合,並推動產業與經濟發展。本館為期館藏金石拓片珍貴資料,能化身千百,廣為學界所使用,自民國9 4 年開始即將館藏珍貴之金石拓片進行數位化,並建置「金石拓片資料庫」將已數位化影像放在網路上,俾供各界使用。目前,可於本館區域網域內瀏覽已數位化之影像。
金石拓片資料庫( h t t p : / / r a r e b o o k . n c l . e d u . t w /g o l d /)包含「資料庫簡介」、「珍品選介」、「資
料庫查詢」及「查詢說明」4個單元

四、金石拓片的整理與保存
本館對於館藏金石拓片整理出版《國立中央圖書館拓片目錄》,本目錄計分兩冊,一為墓誌部分,民國7 9年3月出版;一為金石部分,同年6 月出版,均附有人名索引。過去本館先後編印《國立中央圖書館藏墓誌拓片目錄》,及《國立中央圖書館金石拓片簡目》,但編次稍嫌倉促,且其後或續有入藏,並重新加以整理。墓誌部分著錄2 , 7 0 7 條,依次包括名稱、數量、字體、撰寫人、立石時代、地點、摹搨方式、墓主卒年、題跋者、尺寸等項,其有不詳者,則闕之。編次序,按墓主卒年先後排列;卒年不詳者,按立石年代;夫婦合葬墓誌,僅記夫卒年,並據以編次;其時代無可考者,則列於最後。金石部分著錄3 , 5 9 7 條,所括項目大抵與墓誌部分相同。吉金名稱,間有不易辨認,或不便製版者,為免摹寫致訛,姑以□表之,至其有異名而可辨識者,則註明於下。漢代畫像石、畫像磚,既具
藝術性,又反映當時社會生活,甚受學者重視,是編著錄此類拓片不少,畫像石入畫圖類,畫像磚入磚拓類。鐘鼎彝器,碑碣墓誌,其應用甚廣,不特政治、經濟、學術、宗教之研究,可從中獲致旁證,而圖文本身,亦堪為研冶書法、雕刻者之難得範本。本館收藏的金石拓片和善本書一樣,同為館中特藏之一。要如何長期整理保存呢?本館對於金石拓片的整理方面,在拓片背面下角空白處,著名器物的名稱、歷史朝代、順序號碼、拓因時間、拓者姓名等,必要時還需寫明器物出土地點,以防錯亂,便於查找。對於大型石刻拓片,因紙張太大, ●平之後,需要折疊。其方法是:上下對折,再將上下各折進四分之一,然後又左右對折,又再將左右各折四分之一,即成一長方形,最後裝入紙袋中保存。袋口定要標明次序編號、拓片名稱、拓除時間等,並登記造冊。在金石拓片的保存措施,包括「防災」、「防蟲」、「防黴」等方式,設置於避免陽光直射及濕氣侵襲的地方,地板及牆壁建材使用可防潮的檜木,書庫的門緊閉時同時切斷電器電源避免漏電,庫內採用白熱電燈以防資料變色,另設置全館性的感熱器、防火的偵煙器;另書庫內溫濕度的控制,維持恆溫(攝氏2 0度上下)恆濕(相對濕度5 0 %至60%之間)。對於裝裱好的拓片,不能長期懸掛,要定期更換。若拓片長期懸掛,會發生風化,是紙質變脆,拓面變黃,嚴重者使托紙難揭,無法重裱。最好是將裱好的拓片裝入鏡框,即避免了風化,又減少了灰塵。也可將數張拓片疊放一起,定時更換,這也是保持常新的一種好方法。對於懸掛拓片上的積塵,可將拓片平鋪於桌面上,用雞毛撣輕輕拂拍,下垂軸上灰塵也可用長軟毛刷輕刷。切勿用抹布和刷子揩擦,否則,即損傷拓紙,又使微塵鑽入
拓紙孔隙中去。本館不論是在保存、保護或是利用上,除了對於損傷嚴重的金石拓片進行修復工作外,並逐年將其資料進行數位化作業,以利保存與利用。


五、結語
凡是對金石有興趣的人,提到「拓片」,一定不會陌生。有些器物,尤其是石刻,本體無法蒐集在一地,或根本已不存在了,就得借助於拓片來保存它的形象了。就如同一本古書,原書雖不存在,藉著「書影」,也可以想見它的「容貌」。由於金石器上的文字、圖案反映了作器時的社會狀況和工藝技術,因此金石拓片可以補文獻的不足,成為研究古代歷史極為寶貴的第一手材料。金石拓片的蒐購與整理是本館持續性的工作重點,對於入藏之金石拓片,仍視其性質,進行不同層次的整理、編輯,如有珍貴罕見者,亦進行數位化,將影像置於網路資料庫,方便讀者閱覽與學者研究。本館將各種藏品製成影像資料已有時日,累積不少經驗,亦有豐碩成果,已為典藏數位化奠定初基。本館繼續以學術研究為基礎,不但提供學林資料檢索,對於一般社會大眾,亦可藉由金石拓片附圖的欣賞及其文獻的流傳,無遠弗屆地弘傳我國悠久的藝術與文化。各種數位化資料也可充實網路內容,提供海內外華人利用,為後代子孫留下珍貴的數位化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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